十五小时,七百公里,昼夜之间,陆海之遥。只因一丝倾慕,艳阳便不是灼热,帐篷便不是清冷;只因一种向往,长路便不是疲惫,餐食便不是索味。是的,仅仅是因为一丝倾慕。
晚上八点出发,到达蓬莱渡口已近次日中午。一夜少睡,上得船,未往内走,于舱门远窗,少人问津的角落独占三个座位,斜倚续眠,大陆到长岛尚有四、五十分钟水路,刚好补充些精神。上岛后再次转乘大巴,行程不远便达民宿,接下来两晚过夜之处。进门几大桌菜肴已然相迎,放下背包食为先,饭后便出海看海鸥。
视线并不通透,极目却难于望远,天光与海色相融,大海就如此的消失了发际线。几个连续的小波澜之后,便是一次较强的浪涌,船儿有节奏的在海面上荡荡悠悠,偶尔传来一声尖叫,有人惊恐有人在以此取为乐。驶出半个小时之后,舷外的海鸥渐渐聚起,尾随船后,这些家伙并不在乎这一程的过客,是南来还是北往,于它们而言,这一船人头攒动,只是一包包方便面在对其挥手。
回程中路过庙岛,庙岛距离南北长山岛约三公里,因北宋宣和年间在此修建显应宫,在当地俗称娘娘庙妈祖庙,供奉的是海神娘娘姐租。而庙岛也因此而得名。显应宫初建时占地近九十亩,为砖木结构,曾是北方最大的妈祖庙,可惜的是毁于那场无知的浩劫。现遗址仅存南北二百米,东西九十米,两个足球场般大小,残垣断壁间残留着曾经的繁盛,还有在劫难逃的无奈。
回到长岛时太最已经落山,渐渐入夜,饭后几位新结识的小伙伴,步行到联岛大桥闲步,试图勘察下是否有明天凌晨拍摄日出的好所在。殊不知次日,即便准时醒来,还是没能战胜疲惫,稍作纠结,便还是关了闹钟,重又睡去。
早餐后驱车到南长山岛,游览烽山林海,早上的能见度依旧不好,风景也没什么特别之处,渤海黄海的分界线,是一般尖尖的浅滩延伸向大海深处,像一尾调皮小鬼的冲天小辫儿,此处有一界碑耸立标识。
午后的重点是月牙湾,弯弯一弧如新月,遍布一枚枚玲珑乖巧,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卵石。书法家启功曾诗吟:“一弯新月印滩涂,水碧山青举世无。仙境不须求物外,行人步步踏明珠。”赞其之美。月牙海滩为砾石滩,其声名远播的海滩球石是由于地壳运动,造成附近山峦的岩石脱落,石块置身于弧形的海滩中,经由海浪无休止的冲刷磨砺而逐渐变圆形成球石。又因石英岩中夹杂了铁、锰、锌等杂质,因而呈现出各种绚烂颜色。进了景区,略作观察,月牙两端更有一处高地,左侧一处矮崖,崖顶有亭临海,崖下礁石嶙峋,且少有游人,是处临风听海的好去处,不作停留径直向往,离开城市便是来静处,实难理解面前是潮水,身边是人海,各自举着自拍杆自我卖萌的乐趣何在。
远离人群,背后崖亭如帆,面前海礁如船,静静中满满的于海的向往,却又是如此动态的溢于言表。坐上一处平坦,看着一只海鸥飞来,落在面前不远的礁石之上,许久许久,她就静默在那里,与同样静默的我两两相望,似一种姻缘,只是一个属于海水,一个属于大陆,静默中思量,思量着静默。
离开月牙湾后下一站是九丈崖,由于临近日落,在大家的要求下推迟了回程,站在崖顶看着夕阳西下,没有壮丽的金色波光,没有霞彩满天,整个过程太阳表现的低调而自我,想想有些像不久前与海鸥静默对视中自己的状态。即使如此,却未减了游人的兴致,如此也是甚好。
今日的晚餐终于有了陆地的味道,不在是全海鲜宴,终于我的食量不在仅是馒头、玉米粥,大吃,当真是大吃。饭后,大家又都去外向的大排档续摊,和仅剩的几位留在民宿,独自浅酌崂山,和老板大姐闲聊,听大姐唱念做打,此行没有想到的一段乐趣。
为了规避回程可能的大堵车,三日凌晨四点起床,吃饭,而后是轮渡悠悠,接着车轮滚滚,疾驰向着原本的来路。等又一个清晨醒来,自己重会变回那个两点一线,循规蹈矩的自己。也可能午夜某个梦回,会有那么一片沧海依旧。